一夜鬼故事十三 宋墨9
柳老师捧着那本《宋魂冤》指尖在封面的“林文远”三个字上轻轻摩挲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他翻到扉页的残札照片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激动: “沈掌柜这字……真是力透纸背!你看这‘夜雨孤灯’的‘灯’字最后一点藏锋收笔多像寒夜里摇摇晃晃的灯芯透着股说不尽的悲凉。
” 他当即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数了五本的钱递过来指尖还沾着粉笔灰:“我得带回去给学生看看。
现在的孩子啊书包里装的都是明星海报作业本上的字写得龙飞凤舞哪见过这种有骨血的笔墨? 该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才华什么是藏在字里的冤屈。
”临走时他又回头叮嘱“要是加印了一定给我留二十本我要送给教研组的同事。
” 柳老师的话像是一粒投入湖面的石子很快在清河坊漾开了涟漪。
第二天一开门就有几个背着书包的中学生挤进来怯生生地问: “沈爷爷有《宋魂冤》吗?柳老师说特别好看。
”他们捧着书蹲在店门口的石阶上一边啃着包子一边看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看到“家宅被焚”那段眼圈红得像兔子。
没过三天陈掌柜送来的五十本书就见了底。
我打电话给他时听筒里传来印刷机“哐当哐当”的声响他在那头笑着喊:“沈老弟你这故事比评书还抓人!印刷厂的师傅都在催说加印两百本不够要不直接印五百?” 我怕太过张扬引来麻烦只让他先加印两百特意嘱咐把残札的高清照片放得再大些让读者能看清那“文远”二字的风骨。
书刚送到藏珍阁杭州师范大学的几位教授就找来了。
为首的李教授是古籍研究室的主任头发花白戴着副金丝眼镜手里还攥着本翻得卷边的《宋史》。
他一进门就直摆手:“沈掌柜别泡茶了先让我们开开眼!那残札真在你这儿?” 我把残札从藏经柜里请出来铺在案台上。
李教授他们立刻围了上来有人掏出放大镜有人拿出卷尺还有人捧着拓片比对连呼吸都放轻了。
“没错!是澄心堂纸!” 一位戴白手套的女教授轻轻抚摸纸边“你看这纸纹里的玉色光泽是楮树皮经过反复捶打才有的效果后世仿品根本做不到。
” 李教授盯着字迹看了半晌突然拍了下大腿:“好字!笔力直追苏黄!你看这‘功名梦断’的‘断’字竖钩如断崖坠石带着股孤愤之气绝非寻常举子能写出来的。
可惜啊生不逢时这么好的才华竟落得如此下场。
” 他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声音里带着惋惜“我们研究室想给残札做个无损检测再拓一套摹本让更多人看到这字也算对林文远有个交代你看行吗?” 我当即应了能让残札的价值被更多人认可正是林文远想要的。
消息传到府学巷的老秀才们耳朵里他们竟自发组织了场诗会。
诗会选在西湖边的集贤亭那天是个晴日湖水碧得像翡翠苏堤的柳丝在风里飘亭子里摆了张八仙桌砚台、毛笔、宣纸摆得整整齐齐连路过的游客都被吸引了过来。
八十多岁的周老先生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起来手里捧着《宋魂冤》声音洪亮地念起那首绝笔诗:“十年磨剑试锋芒一朝失足入黄粱……” 念到“唯有孤魂泣夜长”时他的声音突然哽咽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纹滑落滴在书页上“寒窗十年啊就这么被糟践了!这世道自古就容不下真正的读书人!” 旁边的陈老先生接了话挥毫泼墨写了首和诗:“千年纸墨未蒙尘字字泣血诉冤深。
清河坊里藏忠骨西湖水畔祭文魂。
” 写完把笔一搁红着眼圈说:“我爷爷当年也考科举被主考官索贿没钱送礼就落了榜他临终前还说‘文章再好不如金银可靠’林文远的苦我懂!” 亭子里的气氛渐渐沉重有年轻些的秀才拿出笛子吹起了《广陵散》笛声呜咽像是在为九百年前的冤魂悲鸣。
湖面上的游船悄悄停了游客们站在岸边静静听着有人拿出手机拍照说要发到网上让更多人知道这个故事。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暖烘烘的林文远你看总有人懂你。
可就在这股暖流还没散去时麻烦找上门了。
那天下午藏珍阁刚送走一批看残札摹本的学生门帘突然被人“哗啦”一声掀开三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闯了进来。
为首的四十多岁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根粗金链正是赵承煜的后人赵建国。
我在清河坊的建材市场见过他据说靠着祖上留下的几间老房收租再倒腾些建材在附近挺横。
他一进门就把一本《宋魂冤》狠狠拍在柜台上“啪”的一声震得案上的镇纸都跳了跳。
金链随着他的动作晃悠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沈砚秋这书是你弄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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