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后宫开冥途第89章 今晚地府多了一道回响
最前排的影子突然抬头她看清那是秦氏——被她焚诏时抽离的魂魄。
此刻秦氏的脸与她心口的冰裂纹重叠嘴唇开合间竟吐出与她当日划破虚空时相同的咒文:非以命祭但凭心赦。
往生廊不是关了么?沈青梧捏紧袖口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往生廊是地府勾魂的通道按理说焚诏后她已用符令封了那处可秦氏的执念竟像藤蔓似的顺着冥途的裂缝钻了进来。
更诡异的是秦氏身后的影子开始重叠。
谢无咎的残魂、禁阁里被吃掉的判官虚影甚至她前世枉死时那具冰冷的尸体都在暗河里浮浮沉沉。
这些执念交织成一张网在她眼前凝成三个金漆大字:判官回响。
原来如此。
沈青梧倒抽一口冷气。
她早该想到冥途不是死物每道被审判的魂魄都会在里面留下痕迹。
就像赶尸人养的尸蛊吞的尸越多蛊越凶——她烧了三朝命根子冥途便吞了三朝执念成了个会回响的阴器。
她指尖凝出霜花对着虚空轻喝:烬娘现。
这是秦氏的闺名当日她焚诏时秦氏的魂魄曾发出这样的呜咽。
话音未落头顶的烛火突然炸出金芒无数细小的符文从天花板簌簌落下在半空拼成一行字:……伪嗣登基血洗东宫焚书掩史…… 沈青梧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她在御书房当值时翻遍了三朝实录从未见过这样的记载。
历代帝王最擅长的就是毁史可这行字里的血腥味比她前世见过的所有尸堆都重。
素纱。
她转身喊守夜的宫女。
素纱是无面巡使派来的名义上是伺候她的宫娥实则替她在宫里打听消息。
此刻素纱正抱着团扇打盹听见召唤猛地惊醒团扇啪地掉在地上。
去钦天监。
沈青梧扯下腕间的银铃铛抛过去找旧人尤其是能接触到前朝密档的。
银铃是她与素纱的暗号碰响三下代表紧要事。
素纱接住铃铛时指腹被冰碴子刺得发白却连眉头都没皱垂眸应下素白裙裾扫过青石板转眼没了踪影。
第二日卯时三刻素纱回来时发间沾着蛛网。
她掀开轿帘身后跟着个形容枯槁的男子——二十来岁衣着却是五十年前的款式指甲缝里全是墙灰脖颈青筋暴起正用额头撞着门框嘴里念叨:刻不下了...刻不下了... 陆九章。
素纱压低声音钦天监地窖里找到的。
他祖父是靖难遗诏的誊抄官临死前把全文刻进子孙脑子里。
代代疯癫为的是避追杀。
沈青梧眯起眼。
她见过太多被执念困住的魂魄这陆九章的疯癫里藏着比鬼更凶的东西。
她抬手按在他额间冥途之力顺着指尖渗进去——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来:老学究在密室里用刀划开孙子的太阳穴血糊糊的手指蘸着墨往颅骨上写;少年在柴房里用指甲抠墙血珠滴在伪嗣两个字上;直到此刻陆九章的识海里还刻着完整的遗诏每个字都像烧红的铁钉钉在他脑仁上。
疼么?沈青梧突然开口。
陆九章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
她取出契约卷轴首页的赦字泛着金光轻轻贴在他心口:我帮你解了这刻在骨头上的咒你帮我把真相写出来。
陆九章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他踉跄着扑向墙角指甲在青墙上刮出刺耳鸣响。
沈青梧数着他的动作——第一笔是横第二笔是竖钩第三笔...当陛字的最后一竖划下时陆九章的七窍突然渗出黑血像被人从里往外捏碎了似的扑通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墙上的字却清晰了。
沈青梧凑近细看最后一句刺得她眼睛生疼:陛下非先帝亲子乃皇腹之子! 心口的冰裂纹咔地又裂了一寸。
她后退两步后背抵在冰凉的柱子上。
这真相若传出去大胤的天得塌半边——萧玄策的皇位是偷来的满朝文武、后宫三千全是他偷来的筹码。
她抄起桌上的铜烛台要砸墙可刚举起手头顶突然响起金铁交鸣之声。
无数金色符文从房梁上垂落在她面前拼成真相不可灭唯可赦。
沈青梧盯着那些字突然笑了——她早该明白地府的赦从来不是宽恕是让活着的人替死人背债。
她咬破掌心鲜血滴在墙面上。
我以沈青梧之名赦此言于冥途不现阳世不扰苍生。
血珠渗进砖缝墙上的字渐渐淡去只留一道金色的疤痕像条狰狞的蜈蚣。
当夜清梧阁的月亮格外圆。
沈青梧正对着铜镜擦药窗户外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她转身时只见铁面虚影立在庭院中央铁甲上的锈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声如炸雷:契者越界三寸当削魂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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