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第28章 老痞子戏茵陈
老远就听得滑石痞子又尖又脆的叫喊声我二爷爷问:“老哥哥你有么子事?” 老痞子说:“老古板人说得好得人一拜还人一跪。
我听说你侄儿子瞿麦被乡公所的警察抓去肯定不是好事。
我们几户人家凑了几个小钱钱买了些好食材正在我家小饭铺里炒的在炒蒸的在蒸煎的在煎煮的在煮炖的在炖。
等一下做好了我邀你一起送到西阳河对岸的白石堡乡公所去给辰砂痞子、七五斗桶他们吃请他们放个大大的恩惠瞿麦、辛夷被抓的事能不能通融通融?” 无论结果如何我二爷爷晓得滑石痞子他们的初心是特好的。
我二爷爷陈皮说:“老哥哥你们这样瞧得起我二侄儿子叫我们怎么报答你们呢?今后你们六户人家有什么大喜事叫我二侄子过来搬桌子抹椅子。
” “二外婆哎你说反了话哒。
”滑石痞子走路急了有点气喘。
他说:“陈皮老弟你不晓得五月初四日清早若不是你出主意把我生发屋场六户人家大大小小二三十个人牵到金门形房子一倒不晓得要打死几个人呢。
” “呀呀这点小事还谈什么报答?”我二爷爷说:“老哥哥哎人心是都是肉长的血流的人活着不容易。
就是我们平素有万丈深的仇到关键时候谁能见死不救呀。
” 大约是人之将死滑石这老痞子这几年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竹椅子上不牢靠太沉重的身子坐上去几乎散架。
茵陈提着一条马尾松做的矮脚椅子放在大门口右边的阶基上一屁股坐上去松树椅子痛苦地响了一声。
茵陈扯着嗓子喊:“卫茅哎!卫茅哎!你又疯到哪里去了?” 喊得三次没人答应茵陈她娘骂崽女的话从茵陈的嘴巴里吐出来: “卫茅伢子!卫茅伢子!你咯个野婊婆子生的野种!你咯个绝灭火烟的小畜生和你爷老子一样下贱的烂货货还不回来的话惹得我的脾气发了要掐得你脖子上的野皛子坨坨!” 卫茅平日里最喜欢和大姑母的女儿公英玩耍最大喜欢和我二姑母的儿子木贼玩耍。
木贼这小家伙常常作欺越孽把曼陀罗的干果果揉进公英和卫茅的头发里扯又扯不掉得一个个慢慢的清理麻烦得要死。
因此我二奶奶茴香常提着一根牢骚把子追着木贼吓唬他不准他去闯祸。
天气突然热得发火烧茵陈喊了几句大嗓门额头上的汗珠子像是鼓钉子一样密密麻麻;双层的下巴有了一个黑黑的圆箍;胸前那对硕大的八字奶汗水已显示出大致的轮廓。
虽然用大蒲扇扇着风但风里却满是油在太阳光下闪着火星子。
茵陈的心里有比火星子更猛烈的火焰火从哪里来?赎回辛夷要硬梆梆的钱钱呀。
一提钱茵陈心里像针刺一般的痛。
一条半大的架子猪被倒塌下来的土砖坨坨砸死了一个家当全没了急死个人呀。
“要不我把儿子卫茅卖了?”茵陈对剪秋说道。
气得剪秋摇头再不想和茵陈说半句话。
和茵陈这种人讲大道理就是口水讲干了也没有意思。
古人说虎毒不食子茵陈这个蠢东西比老虎还毒呀。
得痢疾病还有药可以治这号女人当真是无药可救。
茵陈五岁半的儿子卫茅不晓得从哪个旮旯里钻出来听娘说要卖掉了瞪着眼睛望着娘老子不敢相信。
卫茅大约瞪了三四分钟突然“哇”的一哭起来就往安门前塘方向乱跑被我大奶奶一手扯住。
我大奶奶抚摸着卫茅的头说:“卫茅别怕!我倒要看看谁吃了雷公豹子胆敢卖你!” 卫茅跟着我大奶奶回了我家躲在我大奶奶怀里怮死了怮死了地一直哭得昏过去。
滑石痞子和他的妹夫曾经在南京一住就是十三年现在虽然说的是一口家乡话但有的时候话头话尾夹着一点秦淮河的韵味。
滑石痞子是越老越戏谑最喜欢挖人家心里的低涵水出人家的大臭。
听茵陈说要卖倒儿子卫茅老痞子忽然变得比剪秋还正经说: “茵陈啊你呀吃了一担麦子才打了一个最好的、最响的屁卖掉儿子当真是好主意高!老叔支持你!剪秋他哪晓得一年有几个初一几个十五?千万莫听他的哄。
他是哄人上树却悄悄地梯子拿走叫你上又上不了下又下不来。
” 茵陈一想哎呀呀是这个道理呢。
说:“我怕剪秋那个霸蛮货把我绑住手脚塞到花篓子里放上石头沉到懿家坝下的清水潭将我淹死了。
‘’ 老痞子说:“淹死就淹死你怕个什么呢?早死早超生下一回超生变一个当真的人种不要变成老虎与猪配成的种让人瞧不起。
” 哎呦喂这老痞子完全是讲老娘的反话呢。
对于滑石痞子茵陈一点都不害怕完全没有一点尿臆怕剪秋还在不好发飚只能恶狠狠地瞪他几个白眼但又担一双眼珠子掉了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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