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徒第四十五章 响水村
朦胧的晨色中两架马车驶出莱土镇。
在头前带路的是袁九单人匹马。
此人与莫残的性情相仿沉默寡言只是更为阴沉即使大白天里他整个人也显得阴森冰冷。
紧随其后的便是莫残与季颜所赶的马车。
况掌柜没有露面陪着家眷躲在车厢里。
于野照旧落在后头却落下的更远。
他不想靠近季颜的马车因为车上有个厌恶他、也让他厌恶的人。
季颜的马车上货物重新摆放平整上面铺了柔软的兽皮褥子。
潘远便坐在褥子上左腿缠着绷带背后倚着木箱子手里拿着酒壶满是横肉的脸上带着得意而又嚣张的笑容。
据说他本想歇息两日再走却嫌弃客栈破旧吃喝不如意便催着况掌柜离开莱土镇。
他是立下大功的人况掌柜自然是有求必应、言听计从。
而下一个镇子相距甚远足有三百多里。
于是天还没亮一行八人已乘着车马匆匆踏上行程。
于野骑在马上两眼微闭像是没睡醒的样子身子随着马儿的慢跑而轻轻摇晃。
季颜转告了况掌柜的话问他是离去还是留下来。
他当然不作二想跟着走呗。
而况掌柜有话可以当面说却让他人转告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出于内心对他的厌恶。
“呼——” 忽然风声扑面。
于野一歪脑袋一个酒坛子擦着耳边飞过“啪”的落在身后的大道上摔得粉碎。
与之瞬间笑骂声响起:“哈哈他娘的没砸着——” 于野抬眼一瞥。
几丈之外的马车上潘远又抓起一个酒坛子。
他大口饮着酒不忘挑衅道:“你看什么呢老子砸的就是你!” 相看两相厌。
指的便是那个家伙。
于野翻着双眼不予理会。
潘远却趁着酒兴痛骂不止—— “老子早看出来了你小子岁数不大心眼挺坏。
哦老子为你挡刀救你狗命你却不肯借我坐骑忘恩负义的坏东西……” 于野皱起眉头脸色发冷。
大清早的无缘无故遭到辱骂搁谁也沉不住气。
又听潘远骂道:“你最好滚回家去不然老子一把捏死你!”他还举着酒坛子伸手比划着尽其凶狠、邪恶、恫吓与蔑视之意。
而于野听到‘回家’两个字忽然明白了什么。
潘远精明得很这是变着法子赶他走呢。
一旦两相争执他这个吃白食的只能灰溜溜的离去。
哼! 于野闷哼一声撇着嘴角闭上双眼任凭潘远辱骂他只当没听见。
而他毕竟是少年心性虽然忍住了怒气却也愤愤难平。
莱土镇距下一个镇子也就是草木镇足有三百多里远依着车马的脚程一天之内休想赶到地方。
潘远却催着不停的赶路他声称腿伤疼痛难忍亟待良医的救治。
而酉时未过途经一个小村子的时候况掌柜忽然让马车停了下来说是长途颠簸之下夫人旧疾复发头疼难忍不得不就此借宿一晚。
潘远始料不及又难以拒绝只得冲着于野又是一阵痛骂以发泄他心头的无名之火。
借宿的小村子紧挨着大道边二三十户人家有个奇怪的名字响水村。
借宿的人家位于村口有两间石屋主人是对年过花甲的夫妇。
主人家腾出了一间石屋由况夫人一家三口居住余下的人便露宿在屋前的空地上。
这日的傍晚天气有些燥热。
况夫人身子不适由菜儿陪着安歇并吩咐季颜搬了几个匣子进屋应该是女人家的随身物品。
况掌柜陪着潘远匆匆用罢晚饭也躲进屋子关门睡觉去了。
季颜拿了张草席铺在门前与莫残坐着歇息。
他许是过于劳累不一会儿便躺下去扯起了鼾声。
而他却随身带着砍刀显然是怕发生意外。
潘远与袁九则是坐在几丈外的通风凉爽处身下铺着草席面前摆着木几木几上还有吃剩的糕点与半坛子残酒。
比起以往的嚣张蛮横此时的他略显郁闷本想痛骂几声宣泄一二谁想那个小子竟然躲开了。
他打量着况掌柜居住的屋子以及堵在门前的莫残与季颜转而冲着袁九摇了摇头然后恨恨啐了一口。
“汪汪——” 此时一轮圆月爬上天边。
朦胧的夜色下一只狗儿在撒欢随后有人挑着一担水顺着村间的小路走来。
潘远忽然来了精神抓起酒坛子灌了口酒他吐着酒气便要骂人却又瞪着双眼闷哼了一声。
只见隔壁屋子走出一个老翁与一个老妇人正是这家的主人挥手驱赶着狗儿迎向挑水的人。
“小哥这如何使得呀?” “老伯、婆婆不必见外!” 挑水的是于野。
晚饭过后他帮着季颜安顿好车马又帮着这家主人挑水去了。
老伯与婆婆年迈行动不便帮着干点活也是他性情使然。
屋前左侧有个草棚子乃是这家烧饭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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